-- 1 -- 岸
这里是西安。
历史与现代的交织,一座将时间叠加于空间之上十三朝古都。在这里,历史的杏黄幕布并未掩去霓虹的喧嚣,而现实的气息依然穿透性的放射出来。春夏秋冬,四时之景不同,乐亦无穷。政通人和,鳏寡孤独,黄发垂髫,怡然自乐。
只可惜……这都是过去了。
天空如同赌博之后,一贫如洗,将青靛之色挥霍而空,终于露出了自己灰黑的丑恶嘴脸。车水马龙依然喧嚣,堵塞中不时传来以高音喇叭为伴奏的骂人Rap。人们便带着不存在的32分之一音符节拍的速度匆匆前行,一步一个重音。
鲜明的对比。
「那怕他,皇亲国戚!」
「那怕他,铜墙铁壁!」
这是故事开始的地方。
◆
「我曾经有后悔过,但现在无路可走。」
2016年12月23日 7:20 a.m.
他醒来。床边柜子上面放着一个单眼眼罩——黑色细腻的布料,却近乎粗犷疯狂地用绣线刻着血红发黑的玫瑰,他将其戴在右眼,然后拿起一旁的金色蔷薇边单框眼镜戴上。
洗漱完毕之后我们得以知道他的样子:
非壮,亦非单薄;非高,亦非矮小;非甫,亦非陋人;非正,亦非歪斜。
黑色的瞳子与发色如仲夏的夜一般深邃,反光如同星星而闪烁,小眼挺鼻,下颌圆润,匀称而干练,肤色微黄,如同土地一般质朴。
他叫做岸,昊岸。
他的父母在美国做IT,他的父亲希望自己能子承父业,过之而不及。他也很争气,进了西安五大名校之一——铁路局属第二十七中学,人称“铁二七”。现在初三,很忙很忙。
所以周末需要犒劳自己。
这不是吗?有人正叫自己了。
匆匆吃了早饭,楼下那人已在等着。
岸急忙的跑下楼,出门前却看到那扇门。被黑色的藤条所封存,相互纠结,上面的倒刺仿佛正扎入岸的心中。他停了下,没说什么,接着跌跌撞撞跑下楼去。
◆
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,那女生终于松了一口气,笑了出来:是他了。
在楼下出现的,正是跌跌撞撞,衣衫略有不整的岸。此时他衣着黑色大衣,灰黑的长裤配上纯蓝色运动鞋——似乎穿了很久而未洗的样子,那些已经笼罩上淡淡的黑色。
她却并没有一丝反感,不会错的,这就是他,这才是他。
她笑得愈发的厉害了,头跟着一点一点的,打趣似的拍打着岸,俨然一副无间老友的模样。
「死货,下来的怎么这么慢!」
岸感到脸上有些燥热,殊不知有些微红。
「好啦好啦,下回下来早些就好。」
「真是!我哪里敢让你下来早些!」
墨蓝色的长发束成马尾辫排在身后,在聚合与展开之间尽现华美,贝加尔湖一般湖蓝色的如同水晶一般的瞳子大而副实,白皙略椭的脸型将它们一托而起;身体纤细而匀称,却没有弱不禁风的模样。面前的女孩却一直笑着。
「当年的‘八’可不是这样让着我!」岸回道。
「我可不是‘八’了喔,现在要叫我的官方名——易•凌•淇!明白么?」她一字一句的驳斥,巧妙地转移了话题。
「好啦不吵啦!」他显得无奈,「周天大早叫我下来是要搞哪样啦?」
「当然是去逛咯。」易凌淇显得理所应当,「你说了要带我熟悉西安的吧?」
「那下午也行啊,为这种小事情,牺牲早上的时光……」
「那可不是小事情!」易凌淇突然严肃起来,然后又柔和了脸色微笑道,「一个下午,哪里能够呢……」
◆
现在岸满脑子都是资本主义的非人性。
易凌淇把整个身子交给了他,完完全全地靠在他身上,攀着手臂随着他走路。
如果搁在平常还算好的——不对,也不好!而且这是公众场合!岸已经感受到周围人毒辣的目光以及谈论时的“啧啧”声,分明是在说「小小年纪不学好」一类的东西。
真是尴尬死了。岸平常在板栗处于无人理睬的地步,但如今如此的“耀眼”,他似乎有些不适应了。
「易凌淇呀,我说你放开我好不好?」他小声说着,脸色煞白。
「喔?」易凌淇抬起头看看岸,接着慵懒的说,「不要喔,靠着很舒服的。」
「看来你真是成心让我难堪……」
「不喔。管那些肤浅的人干什么,我们可是真爱……」
「我劝你最好滚得远一点。」岸试图把她甩开。
可是易凌淇却使出不属于这具身体一般的力量将他留下。
「我——不嘛!」
岸的脑袋里面也是昏昏噩噩的。
真的逛到了晚上,一整天。说好的买东西,最后却什么也没买——倒是白白耗掉了一天假期。
呐,易凌淇呀,这样你觉得亏不亏呀?岸丧气地想。
回头看女孩,她倒没有什么不快的,反而很满足的样子。
「嗯,一定是我想多了吧。」岸甩甩头。
在黄昏的街角,两人分别。
「嘻,一想到第二天又能见到岸,总有种期盼假期结束的感觉呢!」背对过去,易凌淇独自一人对面前的虚无说道。
◇
这是一家花店,兼卖各种园艺用品和园艺装饰。
夕阳的橘红有力地透过烟尘、透过空气、透过店面的玻璃门,将本属于一天的活力与热情不适时地抛洒向大地,将灰白的水泥地面染成熔岩的色彩、血液的色彩。
难得有阳光。店员享受着久违的温暖,伸起了懒腰。——如果这时候能小憩一下更是美妙了。
说做就做,反正今天一如既往的没有客人。店员在阳光中靠着椅背,幸福地闭上眼睛。
人们越来越忙了,连买一束花的时间或是摆弄花草的逸致也没有了。只有在母亲节、教师节这一类表达感恩之情的节日,才会有大批大批的人来买花。
如今越来越少的人来,这里恐怕快要支持不下去了。
边沉思着,夕阳,慢慢退了下去。又是一片寒冷。
吱——呀——
鲜见地,传来门轴转动的声音。
一个人走进来了,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,却带着眼罩。
不待店员说什么,他只是呆呆的盯着那些装饰。
许久许久,他终于决定好了。拿着一条黑色的丝带,约莫一厘米宽,二十厘米长,他说:
「我要这个。」
这些丝带原本是捆扎花束的时候用来装饰的,不知是谁别出心裁地设计了黑色的。
「啊,对不起,这个不卖。」店员带有歉意地回答道。
他的脸色很快阴晦有明媚起来:「那算了吧。」他浅浅的笑,又像没笑出来。
「嗯……不过,你非要的话,给你也行。」店员又加了一句。
「好呀,谢谢。」这次他真笑了。
◆
从店里面出来,岸把丝带揣在兜里,又恢复了往日的阴郁。
家里,他站在那扇门前,思考。
他独自念叨着:「真是对不起,打扰了。」敲起了门。
「叶?我给你买了些东西。」
一时,叶片抖动。
有一片冬叶,缓缓堕落。
……
门上的枝条褪去了。
一个清亮的女声问道:「什么?」
不带一丝感情。
岸倒吸一口凉气。
她果然没变,还是一席黑色的长发,配一席黑色的连衣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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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
那些笑容/让我想起/我的那些花儿
在我生命/每个角落/为我静静开着
我曾以为/我会永远/守在她身旁
如今我们/已经离去/在人海茫茫
——朴树《那些花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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